“君王有道民安乐,家家齐唱太平歌……”虽然临近假期,但北京京剧院似乎比平时还要热闹几分,上午9时,大大小小的排练厅就已经琴鼓相和、唱腔嘹亮。因为春节期间剧院将有四十余场演出,各个剧组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排练。
位于剧院六楼的第二排练厅里,正在排练的是正月初五在国家大剧院上演的京剧《胭脂宝褶》,时隔三年,杜镇杰和师哥黄柏雪将再次把这出传统戏搬上舞台。
《胭脂宝褶》是马派经典之作,但因为演出难度比较大,在舞台上并不多见。这是一个一波三折、亦庄亦谐的故事。书生白简进京赶考,巧遇皇上朱棣,朱棣赏识其才能,封为招宝状元。白简巡访途中不慎遗落印信,几经周折终于寻回。北京京剧院著名老生演员杜镇杰饰演白简之父白怀,在得知印信丢失后临危不乱想出妙计,替白简化解了危机。
排练厅里的温度不高,穿羽绒服也不觉得热,但只穿了一件单衣的杜镇杰却时不时地还在抹汗。他说,别看这个戏唱的少,但念白多,“‘千斤念白四两唱’,在京剧表演中,念白比演唱更考验演员的功力,这个戏就是因为有大量念白,对演员的要求太高,所以大家都不太爱演。”
因为已经三年没演这出戏,大家不仅提前观摩了演出录像,在排练现场也格外认真。演员走位不准确时,要求严格的舞台监督老师会在一旁提示或亲自上前引导演员。这出戏对杜镇杰也有着更特殊的意义,大概三十多年前,他的岳父马长礼先生教了他这出戏,如今老人家已经去世一年多,但当年的谆谆教诲仍在耳边。
“老人家当时跟我说,你现在是真正的演员了,演这个戏要松下来,但不是松懈,是在规范基础上的松弛,是在方的基础上弄圆了。”如今杜镇杰已年过半百,再演这部戏时更能理解老先生当年的教诲了。
尽管是在场青年演员的前辈,但杜镇杰排练起来依然一丝不苟、精神饱满,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甚至每一次笑声都蕴含丰富的含义。有的演员在排练中有时会点到即止,保存体力,但他绝不含糊,每句台词、每个手势都力求完美,对排练也保持了百分之百的严谨和专注。两个小时的排练下来,衣服里衬的汗巾已经湿透,一下场就赶紧换了一件。“可不敢感冒了,那就耽误大事儿了。”杜镇杰解释。
看着前辈如此认真,年轻人也不敢松劲儿,休息时也在认真观看排练,还不时地做笔记。有时旁边的年轻演员表演不到位,杜镇杰还和颜悦色地加以指正,并不给人压力。
这部戏里杜镇杰和“小花脸”黄柏雪有很多对手戏,两人一庄一谐,对手戏格外好看。黄柏雪可以说是这部戏的搞笑担当,身上自带不少笑点。因为行当比较讨喜,整个春节期间,黄柏雪从初一到初十都有演出。戏里让观众笑声不断的他,台下却对自己的行当有一分忧虑,“有丑角的戏多,但丑角演员少”。他希望能有更多人学习丑角、热爱丑角、发展丑角,“也许这不是个让人大红大紫的‘好差事’,但是只要坚持不懈、勤奋认真,一定会有发光发热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