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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医生的一天

2018-03-27 08:34 北京日报

来源标题:乡村医生的一天

乍暖还寒,怀柔区喇叭沟门乡绵延的大山深处,寒风凛冽、道路冰封。

黄土飞扬,崎岖的山路上到处泛着冰碴儿,一个白色的身影顶着寒风前行,肩背着破旧的医药箱朝帽山村走去。

今年61岁的村医王丙东在这条路上已经走了42年。在怀柔,像他一样扎根乡村服务村民的村医还有362名。近些年,青壮年下山进城,偏远农村人口减少,乡村医生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他们是否有能力为村民解决健康问题?带着这些疑问,近日,记者跟随王丙东一同巡诊,实探乡村医生的真实一天。

巡诊

周日上午9点,王丙东背起医药箱出门。一个上午,他要走访8户人家,无一例外,全是上了年纪的留守老人。  

抬手掀开厚实的棉门帘,王翠萍老两口儿正歪坐在炕上看电视。王丙东拿出听诊器给患有高血压的老太太检查身体。“高压130,低压90,情况挺稳定的,药还是得继续坚持吃着。还记得这药一顿吃几片、一天吃几顿不?”87岁高龄的王翠萍声音清脆地一一回答。

见老人思维清晰,口齿清楚,王丙东放心地点了点头。每三个月,他都要在帽山村48平方公里的大山里走上这么一遍,挨家挨户地查血压、听心率、测血糖,记录基本的身体指标,更新健康档案。村民住的分散,大部分要走上三四公里,最远的人家要在七公里开外。

从村头走到村尾,已经步入花甲之年的王丙东体力也有些不济,揉揉膝盖,靠在路边的树干上歇息。到这会儿,他才终于有心思跟记者闲聊几句。“没办法,村里需要我,必须得干着。”说起回乡当村医的原因,王丙东说得轻描淡写。1975年,他从北京第二医学院(即首都医科大学前身)毕业,科班出身的王丙东本有着更好的前途。“我打小长在村里,咱们这偏僻,缺医少药需要人。如今是更离不开了,留在村里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别说是去医院,就是来村里的卫生室拿个药都不容易。”

有着“北极乡”之称的喇叭沟门距离城区近150公里,而帽山村离喇叭沟门乡卫生服务中心,还有14公里。

坐诊

走完剩下几户,太阳已经高挂头顶。王丙东匆忙回家,老伴儿早已做好了饭。衣架上挂着白大褂,屋里有药柜和各种检查仪器。“不瞒你说,这儿以前还真是诊室。以前条件差,打针输液做手术,要么在家里的炕上,要么搭个桌子。旁边再架个高压锅,给输液管、针头、手套消毒用。”王丙东从柜子里取出一团棕黄色的胶皮管,展示给记者看。“以前碰到过紧急情况,在屋子里就给人做手术,后来要求规范操作,再就没做过了。”

吃完饭,时间已经接近下午1点。王丙东来到离家不远的村卫生室,开始对着账单核查药品。一百多平方米的屋子里,药房、诊室、治疗室、操作间都有专门的地方,宽敞又明亮。“这卫生室是2007年区里统一给建的,有专人给配送药物和器材,再也不用骑车四五个小时跑到汤河口去买药了。”说起这事,王丙东挺知足。不过虽然设施环境有了大幅提升,他还有个烦心事。“穷乡僻壤,村里年轻人本就不多,学过医的,一个没有。医生比不了其他职业,人命关天的事,谁家有个头疼脑热,拿个药打个针,村里得有专业的医生接我班。”

说话间,陆续有村民来到卫生室,找王丙东开药。“其实村医一点也不简单,从专业上讲得是全科医师,而且跟患者沟通也是一门大学问。农村人有点讳疾忌医的想法,所以这脑子里得有一本账。”自从当了村里的医生,谁家有几口人,过敏史,慢性病史,王丙东都一清二楚。他的手里有一本账,按着月份记录死亡村民的情况,十几年来笔记本换了好几本,“这是得了脑梗,得病得有小十年,回村后我一直给输液,还是没熬过去,年前走了。这是心梗去世的,这是因为癌症……”王丙东翻着小本子,语气有些沉重。

学艺

下午5点,王丙东锁好医务室的门,动身去乡里参加培训。“医生这个职业,得活到老学到老,医学的发展没有尽头。”为了提升乡村医生的整体水平,区卫计委定期邀请各大医学院校的教授以及医护人员到各镇乡开展学术讲座,王丙东对于这种学习的机会是一课不落。

培训课上,他还听说了一个令他兴奋的好消息,大学生要来当村医了!讲师说,去年高考,有17名孩子选择了定向就业的方式进入首都医科大学读书,经过三年的学习后,他们将成为第一批走上乡村医生岗位的医学生。

记者从怀柔区卫计委了解到,这是与区教委、首都医科大学等单位合作出台的一项新政策,通过定单式培养的方式,招收高考定向生。不仅如此,2016年起陆续公开招募11名乡村医生,均已进入岗位。农村医疗流动车每周都要有五天下乡巡诊,依托紧密型医联体建设,优质医疗技术和专家资源不断下沉,提升基层医务人员诊疗水平,山区乡村公共医疗体系正在逐步走向完善。

听完宣讲,回到家里,王丙东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心头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我今年都61了,还能干多少年,有这些科班出身的孩子们来接班,太好了。”王丙东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嘴里不断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

采访手记  

乡村医生不能缺

帽山村是怀柔最北的偏远山村之一,留守村里的760多人中四成是年逾古稀的高龄老人。

“多亏了有丙东在,不然闹个病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哟。”跟随村医王丙东巡诊,真切地感受到老人们对他的依赖。

留守农村的多为老弱病残人口,基本的医疗服务理应覆盖到“最后一公里”。根据今年公布的北京市第三次农业普查数据显示,截至2016年末,北京共有3838个村庄,农村人口超过103万人,其中有卫生室的村仅占68.5%。

此外,留守的乡村医生大多已进入花甲之年,村医人才的严重短缺成了首要难题。尽管医学院每年培养出大量的医学生,但流向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的却少之又少。随着越来越多医学类院校专升本,以及区级卫校的萎缩,为农村卫生机构定向培养人才的机构越来越少。医学生往往不愿意回到农村,村医短缺现象日趋严重。好在北京各区都出台了一些政策,从高考阶段开始选取人才培养,定向输送到村级医疗机构,乡村医生的福利待遇也在逐步提高。用不了几年时间,乡村医生队伍将会呈现出新的面貌。

责任编辑:贾玉静(QC0005)作者:王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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