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的住房

2018-05-22 11:36 千龙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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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爸叫孙殿奎,是山东广饶人。四十年代初流落京城后,学会了打造、修理木制大车的手艺,落脚在豆各庄村。

做为外来户,他没有房子。借住在村里一陈姓人家。本地人称之为“串房燕儿”。

几年下来,由于为人厚道、义气,手艺不错,渐渐在十里八村有了点儿名气。人送外号“大车孙”。大约是1947年,他用6石(音“担”)棒子的代价,从本村“铁道杨家”购买了一块位于村东头的宅基地,盖了三间土房。

那三间房虽说是砖木结构,但没有木柁。墙和节断全用“半头砖”和土坯砌成。北边一间盘着土炕住人;中间一间搭了灶台,靠西墙摆了一张木桌和几个凳子,算是饭堂与客厅;南边一间是放置杂物的地方。哥哥孙雨田成家时,把这间房收拾了一下,做了新房。

1950年秋天,我就是在这所房子里出生的。

由于房子破旧,不得不经常修修补补。屋顶尽管年年抹花秸泥,却总还是漏。有一年夏天,雨特别勤,好几天都没停。住人的那间房两根木檩突然掉了下来。全家人只好连夜逃到不远处的土地庙里避难。

我的父母虽说都认不了几个字,我却从小把读书当成了乐趣。心里一直梦想着有一间小书房。可那会儿的现实告诉我:这只是个白日梦罢了。

我的老爸是在这座房子里病逝的。那是1974年冬天,他78岁。

1976年7月28日的唐山大地震,给了这所房子致命一击:前檐瘫塌、墙体裂缝。再次修补一番以后,我们哥儿俩一商量:盖房!就是砸锅卖铁拉窟窿(借债)也要翻建房子!

那时,村里一个壮劳力干一天,好年景才挣块儿八毛钱。不少乡亲干上一年反倒欠队里的钱,成了“超支户”。我们家就是一个“超支户”。要建新房,谈何容易?

这年秋天,全家人东拼西凑筹集了2000多块钱。先找人帮忙推土把低洼的宅基地垫高、夯实,再开槽砸上焦渣(块煤燃烧后的废弃物)。哥哥自己动手做了4架“人字钢筋柁”。房子墙外侧砌砖,内侧是我们自己打的土坯。俗称“里生外熟”。坐北朝南的房新房,前面还留了一道三尺多宽的走廊。买不起木料和水泥构件儿,支撑走廊的柱子是用砖砌成的方形垛子。

这六间房,东面三间由哥哥一家居住,西面三间是我、老妈和妹妹的。

不过,因为买不起瓦,房顶还是花秸泥抹的。每到雨季常漏水。家人只好拿些盆儿碗儿接水。有时还得顶着风雨爬上房去苫盖。直到三年后,才凑钱从通县土桥砖场买了瓦,解决了这个问题。

1979年以后,家里又有了些积蓄,陆续建起了东西厢房。

2009年,因为国家搞“土地储备”,豆各庄村开始腾退搬迁。

2011年底,我们迁入了新居——朝丰家园小区的定向安置房。按照政策,包括我们老俩口、儿子他们小三口(老妈已于2009年4月去世),5口人共分到三个两居一个一居,共275平方米住房。哥哥家也分得了三居两居一居各一套。

住在宽敞、明亮的新楼房里,喝的是专业水厂提供的清洁水,用的是燃气新能源。又安装了随时可调控室温的自采暖和空调机,房间里一年四季像春天一个样儿。别提多舒心啦!

小区附近有幼儿园和小学中学;有社区医院和各种诊所;有菜市场和大型超市;有公交车站和地铁站……生活很方便。

我终于有了一间小书房。每天在里面读读书,看看报,上上网,写写字……真是其乐融融啊!

安居方能乐业。我觉得,我们家住房的变化,就是社会变迁、时代进步的一个缩影。具体、客观地反映了新中国从贫穷、落后,逐渐走向繁荣、富强的历程。见证着改革开放给平民百姓生活带来的巨大变化。

作者简介:孙雨山   男  1950年9月出生。初中毕业回乡务农10年。1979年9月调双桥科技站。1982年3月后,到双桥农场畜牧分场工会、双桥农场宣传部工作。2010年9月退休后,除参与朝阳区第一部乡志《豆各庄乡志》编写,还编辑了《话说豆各庄》、《渐行渐远的老行当》、《古河逸事》、《记忆深处的老物件儿》等乡愁丛书。

责任编辑:王彬(QF0019)  作者:孙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