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我也行

2018-06-15 08:56 千龙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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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高只有一米四几、视力只有0.01的我,在外人眼里,就是个盲人外加三等残废。为此,我曾经极度自卑过。痛苦过后,我也释然了:既然来到世上走一遭,那么自己的道路就必须走出精彩来。我偏要跟老天抗争一下:别人能做的事情,我也想试一试,别人取得的成绩,我也愿意努力去尝试。

我叫张骥良,今年64岁,出生不久就被亲生父母抛弃了,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1954年6月30日,北京市市立第三医院挂号室的职工张喜龙收养了我。于是,这一天也就成了我的生日。幼年时一次突如其来的高烧,让我的视力完全受损。诊断书上“视神经震颤”这个名词,意为着“视力将终身残疾”。

养父母不甘心我被人叫做瞎子,从小就提前让我认了很多生字。放学后,别的孩子外出踢球、跳皮筋,养父母说我眼神不好、也怕我受伤,只让我在窗前的书桌上看书写字。看书时,我只能把脸紧贴纸上,说是看字,更确切一点就是闻字。慢慢的,在书中,我找到了乐趣,写作上逐步取得的点滴成绩,也让我在知识的海洋中得到了极大的安慰。从那时候开始,看书、写作成了我最幸福的事情。

初中毕业后,我遭遇到了求职困难,因为视力问题四处碰壁。待业一年多的时间里,我用残余的视力,阅读了大量的图书,并开始了诗歌的写作和投稿。

1974年12月26日,经过多方奔走,我进入到“朝阳区八里庄街道化工制药厂”当了一名普通工人。身高1.47、体重103斤的我,每天需要搬运200-300箱36斤重的来苏水。一天下来,身体就像散了架一样,回到家里,就跟泥一样瘫在了床上。但是我不敢喊累叫苦。因为,得到这一切已经很难,半途而废的话,今后可能连窝头都吃不上。那些日子,是图书让我找到了精神寄托,是诗歌让我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是文学创作让我在艰难的岁月里一直泣血而行、含泪而歌。

1980年初春,已经学诗两年多的我,有幸走进劳动人民文化宫,加入到北京工人诗歌创作组。通过专业老师的辅导,我的写作水平突飞猛进,也不断有各类作品出现在各大报纸和刊物上。

1980年10月2日结婚后,更加感受到了压力加动力的必须奋进。除了工厂那份微薄工资外,我必须要用自己的一技之长,养好这个家、负担起一个男子汉应尽的职责。八十年代末期,由于企业不景气,工资收入逐年减少。生活的压力与面对的现实,让我远离了文学,成为一名适应市场需求的自由撰稿人。

从1986年开始,我经几位前辈介绍,结识了编辑李文达先生。在李先生的建议下,我利用自己和末代皇族成员很熟的关系,开始着手收集资料、进行长篇历史小说的创作。当我的作品《终结一个时代的人-溥仪传》出现在人们眼前时,大家都认为不可思议。

正当沉浸在创作路上的欣慰时,一个晴天霹雳重重地落在了头上:1994年,因为单位经济效益不好,厂里大部分人员被分流下岗,我也名列其中:今后,靠啥吃饭啊?拿啥养活家里人啊?痛定思痛之后,我下定决心:要利用自己的专长,靠手中的这杆笔,靠着自己的这份喜欢,去写作、去挣钱、去养家糊口。下岗后,我成为了一位“打工记者。”干新闻这一行,本身就是一个竞争激烈的行业。我又是一个残疾人,我所有的同事都是健全人,又都具有高学历,我仅是文革时毕业的初中毕业生,压力可想而知。健全人用一分力,我只能用十分力,因为我们并不在一个起跑线上,我不多出力行吗?

通过刻苦和努力,我先后采访过六七百位政坛人物、文体明星,相继有大量作品开始在《北京日报》、《人民日报》、《三月风》、《解放军报》、《知音》、《中华儿女》等报刊杂志上发表。我用自己的努力,实现了写作养家的目标。

在相继发表三百多首诗歌和一些小说、散文后,也更加坚定了我对文化的热爱和坚持。加入到北京市作家协会后,更感觉到了奋斗后的甘美。2015年,我的又一部文学作品《骥行天下》的签售仪式又出现在了人们面前。

写作就是一个苦差事,怕苦怕累绝对不行。我家里那几本厚厚的剪报,全是这些年来靠着自己的写作,刊登出来的作品。

凭借已经发表的六百万字作品,我加入到了中国作家协会。作为一名众人眼里的大作家,我却很清醒:写作的路上,必须不断积淀更加丰富的知识。时代在变迁,知识在更迭,不发奋努力不行啊。

因为盲障视力的原因,我必须每天握着钢笔,整个头伏在桌面,眼睛几乎定在稿纸上,才能凭借仅存的视力,一个字、一句话地把内心的澎湃,慢慢地、静静地写作在荣耀了我大半辈子的稿纸上。

文学是美的艺术,我愿意用自己的笔触写出撼动人心的更多美好作品,让这些文字陪伴更多人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我始终信奉这样一句话:你行我也行!

责任编辑:安勇(QN0005)  作者:张骥良 耿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