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制度建设保障新质生产力高质量发展

文

相均泳

北京市政协委员、全球能源互联网集团有限公司（全球能源互联网发展合作组织）经济技术研究院经社处处长

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决定》指出，“健全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体制机制”，“加强新领域新赛道制度供给”。新领域新赛道往往是“无人区”，没有现成经验可以借鉴，需要不断试验和探索，如何加强新领域新赛道制度供给，保障新质生产力高质量发展成为一个关键课题。如何以制度建设推动技术革命性突破、生产要素创新性配置、产业深度转型升级，如何以制度建设推动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优化组合和更新跃升，需要做好三方面工作。

建立面向新质生产力的技术革命性突破机制

完善科技攻关选题机制。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加强关键共性技术、前沿引领技术、现代工程技术、颠覆性技术创新，首先要建设和完善科技攻关选题机制，“坚持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经济主战场、面向国家重大需求、面向人民生命健康”四个原则，强化基础研究领域、交叉前沿领域、重点领域前瞻性、引领性布局。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基础研究处于从研究到应用、再到生产的科研链条起始端”，是提升科技创新能力、孕育未来产业优势的发端，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源头活水。以基础研究突破打赢关键核心技术攻坚战，需要加强有组织的基础研究，完善竞争性支持和稳定支持相结合的基础研究投入机制，支持基础研究选题多样化，鼓励开展高风险、高价值基础研究，筑牢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的基石。

优化科技创新组织机制。科技攻关与创新离不开高效的科技创新组织机制，强化对关键核心技术攻关的统筹和协调，推动科技创新力量、要素配置、人才队伍体系化、建制化、协同化，既要不断打破技术封锁、补齐科技短板，又要及时瞄准科技前沿、锻造创新长板，占据科技创新制高点，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对内，不断加强国家战略科技力量建设，完善国家实验室体系，优化各类创新主体定位和布局，推进科技创新央地协同，鼓励和规范发展新型研发机构，加强创新资源统筹和力量组织，建设一批行业共性技术平台，加快产业模式和企业组织形态变革，推动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融合发展。对外，持续扩大国际科技交流合作，鼓励在华设立国际科技组织，优化创新主体对外专业交流合作管理机制，完善海外引进人才支持保障机制，探索建立高技术人才移民制度。

完善经费投入管理制度。科研经费投入和管理关乎更好激发科研人员积极性，对促进科技创新具有重要意义。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给予科研单位更多自主权，赋予科学家更大技术路线决定权和经费使用权，让科研单位和科研人员从繁琐、不必要的体制机制束缚中解放出来！”一方面，要激发企业开展科技创新的热情，强化企业科技创新主体地位，建立培育壮大科技领军企业机制，加强企业主导的产学研深度融合，建立企业研发准备金制度，支持企业主动牵头或参与国家科技攻关任务。另一方面，要激发科研人员开展科技创新的激情，顺应科研活动规律，本着能放则放、应放尽放的原则，扩大财政科研项目经费“包干制”范围，赋予科学家更大技术路线决定权、更大经费支配权、更大资源调度权，有效减轻科研人员负担，让科研人员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科研创新工作上来。

构建适应新质生产力的生产要素创新性配置机制

建设新质生产力所需的科技成果转化机制。新质生产力的发展离不开生产要素（如劳动力、资本、技术等）的创新性配置。使技术能够自由流动并高效配置，需要持续深化科技成果转化机制改革，加强国家技术转移体系建设，加快布局建设一批概念验证、中试验证平台，完善首台（套）、首批次、首版次应用政策，加大政府采购自主创新产品力度。另外，建立合理的科研成果分享机制，包括知识产权、经济收益等方面的分配原则，允许科技人员在科技成果转化收益分配上有更大自主权，建立职务科技成果资产单列管理制度，深化职务科技成果赋权改革，让科研人员能够切实享受到科技创新的红利。

构建新质生产力所需的全生命周期投融资体制。在研发阶段，构建同科技创新相适应的科技金融体制，加强对国家重大科技任务和科技型中小企业的金融支持，完善长期资本投早、投小、投长期、投硬科技的支持政策。鼓励和引导社会资本积极参与科技创新投入，建立风险共担、利益共享的投入激励机制。健全重大技术攻关风险分散机制，建立科技保险政策体系。在产业化阶段，鼓励和规范发展天使投资、风险投资、私募股权投资，更好发挥政府投资基金作用，发展耐心资本。适度放宽政府性资金参股的风投创投子基金投资风险容忍度和投资损失允许比率，提高参股的风投创投子基金的参股比例和存续期，同时做好机制设计，防范利益输送和道德风险，既“放得活”又“管得住”。

完善新质生产力所需的新型劳动者发展机制。劳动者是生产力中最活跃、最积极的因素，发展新质生产力离不开与之相匹配的新型劳动者队伍。对此，要实施更加积极、更加开放、更加有效的人才政策，完善人才自主培养机制，加快建设国家高水平人才高地和吸引集聚人才平台。一方面，加快建设国家战略人才力量，着力培养造就战略科学家、一流科技领军人才和创新团队，着力培养造就卓越工程师、大国工匠、高技能人才，打造一支高水平的创新型人才队伍。另一方面，积极培育具有全球战略眼光和开拓创新能力的企业家，建设一流产业技术工人队伍，培育一支高素质应用型人才队伍。此外，要持续完善人才有序流动机制，完善青年创新人才发现、选拔、培养机制，健全保障科研人员专心科研制度，建立以创新能力、质量、实效、贡献为导向的人才评价体系，打通高校、科研院所和企业人才交流通道，强化人才激励机制，坚持向用人主体授权、为人才松绑，推动高水平人才要素不断向新质生产力集聚。

健全发展新质生产力的产业投入增长与治理体系

建立未来产业投入增长机制。未来产业代表着未来科技和产业发展方向，由原创性、颠覆性科技创新驱动，处于孕育萌芽阶段或成长初期，对经济社会发展全局起到引领性、支撑性作用，是大国产业竞争的战略焦点和塑造未来世界格局的重要力量。颠覆性、原创性科技的出现和发展本身就带有极大的不确定性，这意味着未来产业发展同业也具有极大的不确定性和长周期性。技术突破之后的多个技术路线往往也是互斥的，每一条技术路线都需要探索，而绝大多数技术路线往往在概念验证和探索研究阶段即走向失败。即便完成了从0到1的突破，这也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但离真正产业化应用仍有很长的路要走，仍存在失败风险，商业回报难以预估，需要尽快建立未来产业投入增长机制，实现未来产业的前瞻布局和培育，确保我国在全球科技产业竞争中赢得主动。

完善战略性产业发展政策和治理体系。战略性新兴产业是以重大前沿技术突破和重大发展需求为基础，对经济社会全局和长远发展具有重大引领带动作用的产业。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战略性新兴产业是引领未来发展的新支柱、新赛道。党的二十大报告围绕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作出部署时强调，推动战略性新兴产业融合集群发展，构建新一代信息技术、人工智能、生物技术、新能源、新材料、高端装备、绿色环保等一批新的增长引擎。《决定》指出，完善推动新一代信息技术、人工智能、航空航天、新能源、新材料、高端装备、生物医药、量子科技等战略性产业发展政策和治理体系。战略性产业以先进技术为支撑，有强大的渗透与融合能力，能够与各产业深度融合，推动生产效率提升，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主阵地之一。战略性产业具有强大辐射作用，可以带动上下游产业链条升级和更新，不断形成新的产业集群和产业生态，推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支撑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

开展传统产业优化升级行动。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传统产业改造升级，也能发展新质生产力。”以国家标准提升引领传统产业优化升级，支持企业用数智技术、绿色技术改造提升传统产业。以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为方向，以发展新质生产力为目标，推动创新链、产业链、资金链、人才链深度融合，加强新技术在传统产业的推广应用，推动传统产业改造升级，探索发展新模式，构筑发展新动能，不断增强发展新优势。

强化环保、安全等制度约束。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绿色发展是高质量发展的底色,新质生产力本身就是绿色生产力”。发展新质生产力，必须要强化生态环境治理制度约束，确保发展的是绿色生产力。要落实以排污许可制为核心的固定污染源监管制度，构建环境信用监管体系。实施支持绿色低碳发展的财税、金融、投资、价格政策和标准体系。完善资源总量管理和全面节约制度，健全废弃物循环利用体系。建立能耗双控向碳排放双控全面转型新机制。构建碳排放统计核算体系、产品碳标识认证制度、产品碳足迹管理体系，健全碳市场交易制度、温室气体自愿减排交易制度。同时，必须全面贯彻总体国家安全观，实现高质量发展和高水平安全良性互动。完善安全生产风险排查整治和责任倒查机制。完善食品药品安全责任体系。健全生物安全监管预警防控体系。加强网络安全体制建设，建立人工智能安全监管制度。健全反制裁、反干涉、反“长臂管辖”机制。强化海外利益和投资风险预警、防控、保护体制机制，维护我国公民、法人在海外合法权益。以高质量发展促进高水平安全，以高水平安全保障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