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野生动物的年轻人

2016-05-04 15:27 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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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标题:大自然的守护者

凌晨,天还没亮。杨赫和卢海涛便出发了,从市区赶往延庆官厅水库。每年三四月份,是候鸟从南方向北迁徙的季节。地处北京西北部的官厅水库,是候鸟在京停留的主要栖息地。

到达水库岸边时,天色还没有亮开,天籁般的声音划破黎明的寂静。望过去,水岸对面200米的地方,妫水河畔星星白点——是大天鹅的身影!

抓紧时间整理装备。这一天,他们要与保护站的其他队员配合,一丝不苟地完成巡护记录、图片拍摄、统计鸟群健康状况、周边环境安全调查以及种类分析……

这样的志愿工作,伴随着每一次巡护任务。风里来雨里去,无冬历夏,朋友们有时会问起,这样不为名利,还要倒贴时间和精力,还很少有人会关注到,你们图什么?他们认为,从事野生动物保护的人有个共性,都有一颗热爱自然、向往自然的心。他们从心出发,愿意做大自然的守护者,这是这代年轻人的使命,也是对自然的一份承诺。

他们是谁?他们在做什么?

杨赫和卢海涛是黑豹野生动物保护站的两名青年志愿者。这个在北京相当有名的民间组织,常年从事野生动物救助和保护工作。每年春秋两季,候鸟南迁北飞,他们全程守护,为候鸟安全迁徙护航。尽管是一个公益组织,只有十几名队员,但他们的名气却媲美官方动物救助机构。

杨赫是这个保护站里的老队员。他1985年出生,是个地道的北京小伙。他服务于北京博维航空设施管理有限公司信息保障部,工作地点就在首都机场。什么是信息保障?杨赫一句话讲得简单明了:机场内凡是有电子显示屏的地方,都是他们的职责范围,他们的工作就是保证这些电子设施正常运转。

在保护站,大伙儿都亲切地叫他“赫儿”。2009年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知道了黑豹野保站。每天可以在山林里转,接触不经修饰、最本真的大自然,这样的生活对于他这个北京城里长大的孩子来说,无比向往,于是他加入了野保站,成为一名候鸟巡护员。因为工作性质不用天天坐班,“上一休二”,所以,他的时间比起站里其他志愿者来说,宽裕了不少。每次到山林湿地做野外巡护,总少不了他的身影。

1983年出生的卢海涛来自山东,他不像人们印象中山东大汉般的彪悍体形。海涛很腼腆,平时见到陌生人很难让他产生共同话题。可一旦说起做动物保护,这个“闷葫芦”立马就变成了“话匣子”。

海涛说,知道黑豹野保站完全是一个巧合。2011年,当时他还在天津的一家化工厂上班。“上班时的束缚与下班时的雀跃真是天壤之别,一个乏味的工作只为生活,一个一心向往的世界却别有洞天。于是,匆匆走进属于自己的那片天地,介于受限只好是城市中的大自然——公园。”日记里,海涛这样形容那时的自己。

一个周末,公交车上正在播放黑豹野保站的报道,“文艺范儿”的站长李理给海涛留下了深刻印象——他羡慕他正在从事的工作。巧的是,晚上回到宿舍,电视里再次重播了这个报道,这一次,海涛猛然间觉得,这正是自己要寻觅的组织、希望从事的工作。找到了联系方式,他拨通了李理的电话。按路线指引,在新的一个周末,他踏上了去往北京的拜访之行。2015年,海涛辞掉工作,来到野保站做起专职志愿者。

做野保≠游山玩水

不同于一般的志愿服务,做野生动物保护工作,志愿者的足迹遍布山野,他们的确可以领略到壮美的湖光山色,看到平时难得一见的美景。

100米,这是人与候鸟的警戒线距离。杨赫说,有一次他和李理站长在泥沼和芦苇丛中巡护时,因为雾霾,他们无意间来到了灰鹤群的中心位置。鸟群呼啦啦一下全部飞起,各自编队,在天空中盘旋。“就像身处暴风眼一样,周围全是鹤,那种震撼无法用语言形容。”每年都有几万只候鸟在自己面前起飞、降落,它们迁徙路过北京。守护着它们,每次听到鸟叫声,杨赫都会感到幸福。这也是他与候鸟每年的“约定”。

正是因为离得近,所以,杨赫和队友们观察到了一般人看不到的有趣细节。比如他们发现大天鹅起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湖面上,第一批起飞的总是雁鸭类,第二批起飞的是鹤类,等水面上腾出了“跑道”后,大天鹅才起飞。大天鹅起飞需要助跑,奔跑18步左右才会腾空而起,像飞机一样,于是,大家也形象地称之为“九蹬十八踹”。

可是,做野保不等同于游山玩水,危险时时伴随。在京冀交界处的蔡树庵村,每年开春和收获的季节,野猪总是不请自来,村民防不胜防。种地是这里村民的主要收入。粮食遭到野猪破坏后,人与野生动物之间的矛盾日趋激烈。

黑豹野保站得知这个消息后,在2013年底专门在蔡树庵设立了分站,他们一方面劝说村民不要伤害野生动物,野猪也是国家保护动物,另一方面,他们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寻找野猪下山的主要路径。找到野猪经常走的路径后,巡护人员开始在峡谷中和野猪饮水的地方,架设多台红外线监测相机进行监测。通过这一年多的经验积累,野保站采用了许多方法防止野猪进村,巡护员在村子附近建起了4道“防线”。其中,通过投狼粪、在树上挂光盘的方法,成功遏制了野猪进犯的次数。

实验成功的背后,是队员们艰辛的付出。杨赫说,这些红外相机要经常更换电池,每次上山就得几个钟头。在山上,有句话叫“宁遇一虎,不遇一猪”,说的就是野猪的凶猛。所幸,每次上山他们都没有遇到野猪。

比起偶遇野猪,六七十度的山体高度,更加考验野保工作者的经验和体力。有的山体,石头一碰就会滚下来。所以,每次登山都是险象环生。“当然我们会有可靠的防护措施,但比起这些可以预防的风险,大自然的美和广阔,更让人难忘。”卢海涛说。

放生是种伤害

不久前,本报报道的怀柔山区有人放生300多只狐狸的事引发社会关注。对于放生,有人说,见仁见智。放生者认为,他们追求的是内心的平和。但在野生动物保护者的眼中,放生,其实就是一种伤害。

卢海涛清楚地记得,今年大年初五他救助过的那只貉子。当时这只断了腿的貉子从河北坝上被好心人冒雨开车送到北京救治。当时,海涛在通州,得知这个情况后,他买了酒精和绷带,顺手还捡了几根树枝,准备做固定用。经过了解,这只貉子是被人放生的,本身是人工饲养的动物,很依赖人。被放生时,坝上正下着雪,它没地方找食物,准备到村里找吃的,结果被车撞断了后腿。

接到受伤的貉子后,海涛去超市买了二斤肉绞成肉馅。他抓了一把喂给貉子,小家伙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接着,他把消炎药末撒在肉上,结果,狡猾的貉子一闻,一口都不肯动。海涛想了一招儿,当天他并没有让貉子吃饱,到了第二天早上,他把一粒消炎药悄悄包进肉馅里,小家伙几下就吞了下去。有了这些急救基础,此后,又顺利对接上北京野生动物救助中心,最终,这只受伤的貉子被接走继续治疗了。

责任编辑:包萌(QN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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