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网络没有那么普及，手机还不能导航，北京的街头曾经涌现不少指路队，为找不到公交车站和行走路线的人们提供义务服务。十几年过去了，人们在手机上只需轻滑几下，就能准确地导航出公交、驾车和步行路线。本报记者近日探访了两个成立时间均在10年以上的民间指路队，和十几年前相比，这些指路队还在坚守吗？
“随口一问有时比导航管用”
谢亮指路队
成立时间：2001年9月
服务地点：东直门
发起人：谢亮 88岁
谢亮今年已经88岁了，他每天还在“上班”，“单位”就在东直门交通枢纽站东侧入口处那个挂着“义务指路队”五个大字的岗亭。2001年9月的一天，谢亮举着自制的“义务指路”牌子出现在东直门，并组建了本市第一支民间指路队“谢亮指路队”，这个不挣工资的工作一干就是16年。
上周的雾霾红色预警把很多老人都挡在了家里，而谢亮依旧出现在指路队的岗亭里。身穿写着“北京志愿者”几个字的蓝色棉背心，端坐在窗口，桌前摊开他自制的指路手册，随时拉开窗子为行人指路。也许是天气原因，过往的行人并不多，只是偶尔有人上前询问。“大爷，852站在哪儿上车？”“从这儿进去左拐再右拐。”“师傅，地铁站在哪儿？”“往前走1分钟。”记者粗算了一下，每隔两三分钟会有一两个人上前问路，而最长的时候十几分钟也不见一个人走上前。
“和前些年相比，问路的人的确少了。”16年的指路生涯，谢亮也感受到了变化。回想当年，由于亚洲第一大交通枢纽站在东直门动工，导致许多公交车站牌移了位置，乘客难找公交车，谢亮也萌生了走上街头义务指路的想法。“2001年刚开始指路那会儿，我被问路的人围在当中，有人帮我计算过，一分钟就要解答28个问题。为了准确回答，我当年可是下了不少功夫。”谢亮说，当年他白天在东直门指路，晚上就把当时东直门范围内的23个车次、485个车站名称全部抄写在笔记本上，并按次序排列、汇总。为了能够指出车站的准确位置和距离，谢亮把每个车站都走了三四个来回，用步子测量了东直门所有的车站，因此他回答问路人时能够准确道来，并且能够为行人提供最近最省钱的线路。他也被大家亲切地称为“指路大王”。
如今，手机里的导航软件可以轻松找到东直门交通枢纽站所有车次的线路信息，谢亮再也没有重现过一分钟指路28次的辉煌“战绩”。“找我问路的人，年轻人少了不少，上岁数的人没见少；问怎么去目的地的少了，但问站牌在哪儿的没见少。这说明，指路还是有存在的必要。”谢亮说，随口一问有时候比手机导航还管用。果不其然，谢亮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小伙子举着手机站在岗亭前，他想找蜂巢剧场却看不懂地图的位置，谢亮只用了三句话就解释清楚了。
每天上午8时到11时、下午2时到5时，是谢亮的工作时间，有时他也会和另外一位义务指路的老人轮班。如今的“谢亮指路队”已经不能和当年的阵容相比。队伍最庞大的时候，曾经有十余位老人加入到谢亮指路队，外围还有上百志愿者经常来岗亭义务服务。现如今还坚守在指路队的并不多，平时也只是偶尔有志愿者前来服务。谈到未来，谢亮说，不管队伍变大变小，是否后继有人，都不会影响自己对这份“工作”的坚持，“我会一直指下去。”
“我们的‘法宝’比导航精准”
青龙桥指路队
成立时间：2006年8月
服务地点：颐和园东宫门
发起人：高玉红 54岁
每到节假日，颐和园东宫门外就会出现一道“风景”，身穿蓝色志愿者背心、头戴小红帽的人支起小桌、拉起横幅、摆上暖壶、掏出充电宝……他们都是海淀区青龙桥地区义务指路队的成员。
“队长”叫高玉红，2006年8月，她和另外11位志愿者自发在颐和园东宫门义务指路。10年来，高玉红带领的青龙桥指路队已发展成一个拥有上百人的团队，节假日期间分散在各个景点为游客提供全面咨询服务。他们每次“出勤”都得接待近千人次的问询量，已成为北京市志愿服务的一面旗帜。
坐在指路队的小桌前，今年54岁的高玉红看上去和普通人无异，但如果撩开桌布，就会发现她残疾的右腿和拐杖。原来高玉红患有脊髓灰质炎后遗症，右腿残疾，每次来志愿服务都是拄着拐来的。高玉红说，2006年青龙桥街道整合个体工商户资源成立了义工服务队，她和同伴们想到北京要举办奥运会，颐和园又是北京的风景名胜，需要问路的中外游客肯定很多，于是向“指路大王”谢亮取经，12个人成立起义务指路队。
和谢亮指路队不同，颐和园周边外地和外国游客居多，咨询量一直很高，10年来，指路队累计服务了60余万中外游客。
青龙桥指路队有自己的“法宝”，甚至比一些手机导航软件还精准。比如游客会根据导航显示的信息寻找826路公交车，但实际上826路曾经改名叫626，现在已经取消了，游客找到指路队才发现这个问题；有些郊区线路的公交车站牌名称更换了，但手机导航显示不出，指路队的小伙子们却能一下子说出来。“我们的‘法宝’就是公交迷志愿者。”高玉红说，团队中不乏一些来自首都公交8684网的公交迷，公交改线、增线、变更名称的信息，他们都能第一时间知道，有些偏远的线路他们还会亲自前往体验，反馈回来的信息很快就更新在了指路队的手册中，清晰又准确。
除了指路，青龙桥指路队还有别的“服务”：为游客提供热水、手机临时充电、为走散游客联络领队……指路队早已不局限于指路，而是成了一个全方位的服务平台。谈到未来，高玉红充满希望：“只要我能动，就会一直做下去。如果我干不动了，我女儿也会继续为大家服务。”
采访偶感
其实在北京城里，还有不少义务指路队，他们无论冬夏、不计报酬，在街头奉献着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他们愿意把自己的才能在志愿服务上发扬光大。其实不管信息和技术发达到什么程度，也代替不了人心，能为别人做些什么，就是志愿者最大的心愿。他们在帮助别人的过程中，充实、快乐着自己，在一问一答中享受着助人为乐的成就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