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初期,收音机曾经给人们带来了许多幸福的享受。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电视机还是个十分奢侈的东西,价钱贵,购买还要凭票。我记得那个时候,农村的业余文化生活主要是听电匣子也就是收音机。那个年代,收音机几乎家家都有,普通的小收音机二十多块钱,普通的农民家庭基本上能够承受的。改革开放初期,收音机播放的节目量明显的大了,政治说教的内容少了,播音员的声调变柔和了。节目的种类明显的多了。老人们喜欢听戏;京剧、评剧、各种梆子、各种地方戏曲,琳琅满目。孩子们则更喜欢两个节目:一个是相声节目,听相声;侯宝林、马三立、马季、姜昆等一众相声名家和新人的相声;另外一个就是小说连续播讲节目,听小说。小说连续播讲节目的播出时间主要在中午,半个小时的时间。一边吃中午饭,一边听播音员播讲小说,很有滋味的。
改革开放初期,文学创作和文学传播都迎来了崭新的春天。过去的一些经典老作品被掸去了尘埃,新的文学作品不断涌现。文学作品和大众互动的方式,一个是阅读,看纸版的书籍,另外一个方式是广播电台播讲,听众收听。后一个方式,传播的速度更快,可以说是大受欢迎。那个时期,广播电台播出的小说,现在还有一些印象。《保卫延安》、《今夜有暴风雪》、《李自成》、《青春之歌》、《人生》、《野火春风斗古城》、《敌后武工队》、《夜幕下的哈尔滨》、《平凡的世界》、《创业史》、《第二次握手》、《天云山传奇》、《寻找回来的世界》、《家》、《春》、《秋》等等,小说有新有旧,有当时刚刚创作的,也有过去解放初期的经典文学作品。这个节目让广大的听众饱受文学的滋养,丰富了群众的业余文化生活。那个时候,街谈巷议离不开收音机里播送的小说。小说中人物的命运牵动者广大听众的心。小说连续播讲节目让下里巴人知晓了柳青、巴金、杨沫、路遥、梁晓声、姚雪垠等文学大家。小说连续播讲节目也让许多的小青年心里萌发了文学梦。
小说连续播讲节目的后续是评书连播。节目单的内容是:《岳飞传》、《三国演义》、《隋唐》、《杨家将》、《七侠五义》等等,评书演员单田芳、袁阔成、刘兰芳赢得了一众粉丝,广受听众追捧。许多经典评书的段子,我的小伙伴们都会讲,背下来了,印在了脑子里。“上回书说到······,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手舞足蹈,颇有那么点架势。
那个时候,许多孩子对听收音机、听小说连续播讲、听评书连播着迷。完全可以用“废寝忘食”这个词来形容。那个时候,孩子们特别喜欢把收音机举到耳边听。大人们常骂孩子,“脑袋都要钻到收音机里去了!”还有骂的更狠的“收音机是你爹呀?听收音机当吃还是当喝呀?”那个时候,不少家庭因为听收音机打架闹纠纷的特别多,你喜欢听这个、他喜欢听那个、争执不下,争执中把收音机摔了的情况也有。这些事一点不新鲜。
那个时候,老海我十多岁,也是个收音机迷,因为听收音机没少耽误事,没少挨大人打。那个时候,收音机,我是爱不释手,喜欢听得节目除去小说连续播讲、评书连播、相声之外,我还喜欢听电影录音剪辑、喜欢听足球比赛直播(收音机直播)。因为收音机,我和两个兄弟没少打架。爸妈骂我:一点让劲儿都没有!那个时候,因为爱听收音机,我确实没有大哥哥的样子。
我记得大约是八十年代中期,好像是1985年,我们家买了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上海金星的牌子,村里我们家的许多邻居也是那几年买的电视机。种棉花,挣钱了。电视机时髦,许多家庭跟风似的都买了。电视机普及以后,收音机的地位就下降了。收音机只能听声,电视机既能听声,又能看见人。这一点,收音机比不了。不过,现在农村许多老人还是喜欢拿着一个小收音机,听戏、听广播。街边几个老人,一边闲聊、一边用电匣子听戏。挺享受的,电视机虽好,但是拿不动啊,不能随身啊!农村的老人们对收音机依旧保持着一份偏爱。
北京城里的司机们,驾车出行,喜欢听交通台的节目,调频立体声广播、播音员悦耳的声音,善意的提醒,舒缓司机朋友紧张疲劳的心态。车载收音机依旧有它的用武之地。
改革开放四十年,许许多多幸福的瞬间,仔细咂摸,回味无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