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80后一代人来说,改革开放不是报纸上口口相传的报道,而是日常生活中的一餐一饭,如果说我们的成长伴随着改革开放后祖国的成长,那我们的故事就是改革开放中的每一个片段。
我出生在黄土高原,小时候的生活其实并不富裕,很多人的记忆都停留在学校门口几毛钱的辣条和冰棍上,彼时的娱乐方式也仅限于拍洋画、玻璃球、跳房子,如果趁父母不注意去河里玩一下午都能高兴半天。
至于电视冰箱洗衣机,那更是遥远的奢侈品了,整个街道也只有一两家安装了电视,一到晚上播放电视剧的时候,大家就自觉的聚集到一起嗑瓜子喝茶看电视。
小孩子喜欢的零食也是一样,奶糖和巧克力只有过年才能分到一两颗,我都会含在嘴里大半天才恋恋不舍的咽下去。记得有一年过年,亲戚从北京带回来一罐印着天安门的铁盒点心,里面有卷酥饼、枣花糕,还写了“福禄寿喜”的吉祥话,吃完了之后家人还把铁盒摆在餐厅桌子上——大概用它放其他杂物都会显得很有面子吧。
那是我第一次在课本之外的地方见到天安门,“北京”这个字眼对于我来说,既亲切又陌生,这恐怕是一个学龄前儿童第一次有了憧憬。
1994年,我上小学,家门口的校园在那一年进行了翻修,一整个暑假我都被拖拉机和打桩机的声音吵的睡不着,等到开学的时候,原来破败的校园已经旧貌换新颜,教室是新刷的白漆,操场是新夯实的跑道,在校长办公室旁边还开了一间小的图书馆。虽然很多书籍都要等半月十天才能排上队,但这对于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说,已经很知足了。
当时校园里常常播放的广播曲就是那首“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我对着课本上红色的天安门图案,常常在思索:什么时候才能亲眼看一次天安门?
这个问题的思索时间有点长,从小学到中学的十几年里,家里有了彩色电视机,我可以在屏幕上看到天安门的图案;我有了录音机,北京的春夏秋冬都能在我耳边娓娓道来;家人订阅了各种报纸杂志,北京胡同里的故事以文字的形式传到千里之外。
在我眼里,北京开始成为一个更加生动的字眼,虽然不曾去过一次,但我似乎对它的每一个细节都烂熟于心。
2005年,我第一次来到北京,从北京西站出来之后,要去军事博物馆换一号线再换二号线才能到学校,当时我用的还是诺基亚的直板手机,里面存了爸爸和大学辅导员的手机号。当我第一次站在北京的土地上,我还是有一点激动的,那一天北京西站的钟楼指在了九点整,伴随着早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成为我记忆中最深刻的一幕。
谁也不会想到十几年后,北京的地铁线路已经成为一张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大街小巷的诺基亚也被各种智能手机取代,原来的绿皮火车都变成了和谐号高铁,至于手机通讯录,也都成为微信通讯录里的好友头像。
再回头看的时候,那些跟我一起长大的80后同龄人,有的人中学毕业后就去南方的工厂打工,从基层岗位慢慢升迁到线长,组长和车间管理,过年回家的时候带着各色样式的南方特产;有的人回到家乡承包农田做农业养殖业,虽然辛苦一些,但是每一滴汗水都有一份收获;还有一些像我这样,借着考试升学的机会,在大城市里提升视野,扎根立足。
对我来说,在过去10年里,北京这座古老的城市每天都有新变化:车水马龙的主干道一天天通畅了,小区附近的商城一层层的盖起来了,经常被诟病的雾霾也慢慢散开了,人们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了。
当年憧憬着亲眼看一次天安门的我,终于在自己梦想的城市里安居乐业,有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有一个和谐欢乐的家庭,靠自己双手的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如果说80后是被时代洪流所裹挟的一代人,那么我们这一代人都在洪流的冲刷下绽放出了最美的芳华:如果没有九年义务教育,我们可能很多人没有接受系统学习知识的机会;如果没有教育部“办人民满意高考招生”的政策,我可能也没有办法来到北京读书学习;如果没有互联网时代带来的新机遇,我可能也无法以自己的知识换取一份稳定的工作。
太多的如果让我觉得改革开放以来的40年不仅仅是一个数字,而是这个时代中每一个人亲笔撰写的史书,这些或激动人心或慷慨激昂的故事,让这个时代显得更加动人心魄。
而我,一个普通的80后,最感谢的也是这个时代,可以让我的“北京梦”可以成为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