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天,延庆区千家店镇大山深处,寒风凛冽、道路冰封。
崎岖的山路尽头,一支“白大褂儿”队伍肩背医药箱冒寒前行,朝着海拔800米的茨顶村走去。
这支“白大褂儿”是千家店镇下乡巡诊服务团,由镇社区卫生服务中心20人组成,平均年龄30岁。自2004年至今14年间,他们穿梭在千家店镇的沟沟坎坎里,行程8万公里,为19个村庄的八千位村民送诊上门,上演着一幕幕动人故事。
一个都不能少
从延庆城区往东驱车60公里,层峦叠嶂的深山区,就是千家店镇了。371平方公里的镇域范围内,青壮年大都外出务工,常住人口只有八千多人,且多为老年人。这天送诊的茨顶村,常年在村的村民只有7位,除了一位两岁多的幼儿,其余都是65岁以上的空巢老人。
茨顶村海拔高达800米,车辆沿着九曲十八弯的山路盘旋而上,一米开外就是万丈深渊。而进村的六七公里,只容一车通过,更是地势险峻。“山区都这样,之前送诊的三道梁村,到了山底下,还得弃车再爬两公里山路呢!”说话的医生叫康柏艳,虽说加入巡诊团时间不长,但早已经适应了这种节奏。
进村,大槐树下,村民们已在等候了。14年间,村民和巡诊团早已形成默契,每隔三个月的18日到25日,不论刮风下雨,巡诊团一定会准时出现。
“高压145,低压85,挺平稳的,看来上次的药见效了,您继续坚持吃着。”“心律不齐,不过问题不大,我给您开点药”……问诊开始,两个多钟头的时间里,四位大夫忙得脚不沾地,一一帮6位村民量血压、测心电图、测血糖。
“俺们村远,而且大伙儿都上了年纪,上镇里看趟病不容易,十多年了,都是他们巡诊团来村里给俺们瞧病,一趟也不落。”问诊间隙,村民昝德稳向记者夸了起来。
“深山巡诊,一个村、一位村民都不能落下,再远,也得把诊疗送过去。”千家店镇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院长徐飞说,从2004年下乡巡诊服务团成立至今,共服务百姓8万多人次。
星夜翻山救人
深山送诊,不止于日常问诊,急诊也时有发生。而这个时候,巡诊团就得排除路途遥远等各种难题,挽救生命。
那是五年前的一个大雨天,深夜十二点四十分,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抄起电话,急促的求救声传到焦丹丹医生耳中:大树村一位农妇将孩子生在了家里,而她,是一名重症精神分裂症患者!
从床上跳起来,焦丹丹和同事十万火急翻山越岭、赶到产妇家里。一进门,她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新生儿拖着脐带在炕头微弱地抽泣,产妇的眼神迷茫又呆滞,好像还不知道她自己刚刚生了孩子,更惊险的是,她的胎盘还没有娩出。剪断脐带、开放静脉通路,测血压、观察生命体征,帮助产妇娩出胎盘。冷静有序的操作下,产妇、孩子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星夜飞驰,沿着崎岖的山路,再将母子二人送往区医院进一步救治时,已是凌晨四点半。最终,产妇、孩子平安健康。
“我紧紧握着产妇的手,也许是感受到了这份温暖,她全程没有躁动没有反抗。我永远忘不掉她的眼睛,还有那一句让我意外又惊喜的‘谢谢’,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底。”焦丹丹说,也正是这样动人故事,让她更加明白深山送诊的意义。
真心守护生命
巡诊团20人,平均年龄30岁,不少都是90后。常年巡诊、条件艰苦,小医生们面临着挑战,也收获着成长。
赵楠,26岁,三年前刚入职的时候,她曾在日记本上这样写道:那是2013年秋天的一天,我前去千家店镇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报到。翻过层峦叠嶂的高山,公交车走了整整两个小时,绕来绕去终于抵达。那是大山深处,一座孤零零的小白楼。没想到,刚去第三天就跟着巡诊团下乡了。医疗车在蜿蜒的盘山路上前行,和我一样新入职的同事,晕车了。
忍着身体的不适,赵楠随着巡诊团进了张士莲老人家,张大娘家条件艰苦,只有几间小土房,屋里没有桌子,一方土炕盘在中间。艰苦的条件、偏远的路途,赵楠,这位初来乍到的新人,心里五味杂陈。
可之后发生的事儿,却让她坚定了自己的选择。正是处暑,在张士莲家小小的屋子里,赵楠和同事们忙着帮老人们量血压、测心率,窄小的空间热得不透气,汗水浸湿了衣服,赵楠身体一阵难受。忽然,背后一阵凉意。她转头一瞧,原来,张大娘正挥着一把大蒲扇给她扇凉。“没想到,我这么点不舒服都被张大娘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上。”大娘的举动让赵楠一阵感动。“这小大夫新来的吧?之前没见过,俺们山里条件差,真是委屈你们了!”张大娘的几句话,让赵楠差点掉了泪。
整理好情绪,赵楠主动地和村民们聊起天来,问问老人们身体情况、拉拉家常,不由得亲近起来。“我们都老了,去镇里医院不方便,还好有你们十多年如一日,这么认真负责给我们看病拿药,要没有你们,或许就没有我们这帮老家伙喽!”大娘一席话,让赵楠和同事们又喜悦又酸楚。
“一次下乡、一次融入,一次改变让我明白为乡亲们送诊的重要性,也许我不是一个很牛的专家大夫,但我明白只有用真情才能守护村民、守护生命,在这里,能实现我的人生价值!”如今,赵楠又在日记上写下这样的话。
“根植山区、服务百姓。”千家店镇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墙外写着这八个大字,如今,赵楠和其他几位90后口中自然读出的同时,心中对这八个字沉甸甸的含义体味更深。“我们是村民们的盼头、念想,村民也是我们的亲人,我们会一直坚持做下去,将更多的温暖送给他们。”赵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