汛期已至,田国生又上了“战场”。
出密云城区,开车一路往深山里扎,在高山密林间穿绕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下会村。
这里是密云水库的上游,距离水库有50公里,北京最偏远的水文站——下会水文站就设在附近的潮河干流上,田国生的“战场”就是这里。
水文站监测流域面积达5340多平方公里。田国生是水文站站长,上汛之前,他和八位水文监测员就忙开了,测试设备仪器、制定测洪方案、培训监测技术……汛期,他们的监测数据是防汛调度的依据,数据是否准确、及时,直接关系到密云水库的安全运行。
如果说,下会水文站是密云水库的防汛“前哨”,那田国生就是这里最坚强的“哨兵”,从不到20岁的小伙子,到51岁的大叔,他已在这里坚守了30多年,没有一次错报、漏报、误报。
每年6月,田国生的“战斗”就会打响,一直持续到9月。“北京降雨不均,七成雨水和径流都集中在这4个月。潮河是山区河道,洪水更是暴涨暴落。”田国生说,一到汛期,站里全员严阵以待,昼夜值班。
战斗不仅漫长,而且艰苦。特别是近年南水进京,密云水库的蓄水量连年增加,下会水文站的防汛任务更加艰巨。
汛期,雨声就是命令。
突降大雨,人们都是往屋里躲,但田国生他们则是冲进雨中,雨越大,就要越快赶到河边。汛期时,水文监测要加密到每两小时一次,遇到较大雨洪时,更要不间断测量,保证数据准确性。
去年夏天,密云连降大雨。
田国生和8名同事取消轮休,全部坚守在岗。一天夜里,雨势忽然加大,上游雨洪倾泻入潮河。田国生他们两人一组,穿着救生衣轮流守在河边。蹚过乱石河滩,把测深杆插入河底,读取并记录水位;还要取沙,化验……这一套动作,平均每6分钟就要重复一次。9个人几乎两天一宿没合眼。
“夜里,河边漆黑一片,耳边是风声、雨声,还有流水声,真挺危险的。”说起那一夜,田国生依然心有余悸。
平日里,米面油菜和生活用品都要去10公里外的镇上采买。去年汛期最忙的时候,田国生他们连买菜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各种物资全靠密云水库管理处的工作人员冒雨送进山。
“去年,雨确实大。下会水文站多年平均降雨量为613毫米,去年汛期,半个月就下了330多毫米。”田国生说。
这还不是最险的。
1998年7月,连日暴雨,潮白河水位骤然上升。田国生和同事驾驶着一艘小船,到河中央测量水位。瓢泼大雨、电闪雷鸣,汹涌的洪水中,小船就像一片树叶,随时都有被打翻的可能。不仅如此,由于水势阻断交通,补给供不上,田国生他们只能靠存储的方便面充饥……
连续奋战十多个小时后,田国生和同事们准确测出了密云水库建库以来下会水文站遇到的罕见洪峰流量。
铁打的水文站,流水的监测员。下会水文站的监测员换了一茬又一茬,站长田国生始终坚守着。他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我师父就是这样做的。”
田国生的师父叫王养才,上世纪五十年代,因修建水库时表现突出,王养才留在下会水文站,一守就是三十年。
那时候,条件差,冬天天不亮,王养才就跳进冷得像刀子一样的冰水中监测水文。一次,王养才的棉袄被水浸透,上岸后冻得硬邦邦的。田国生借了小推车,才把双腿不能打弯的师父推回去休息。
1986年6月,田国生成了第二任站长,他从师父手中接过的不仅是水尺,还有责任和坚持。
水文站里几乎没有娱乐,惟一的电视机只能收到河北台。生活单调、艰苦,日复一日,磨砺心智。田国生沉下心阅读水利、水文书籍,磨炼着业务……“我很感谢那段艰苦的岁月,既锻炼了我的意志品质,又丰富了我的水文知识。”田国生说。
近年来,虽然监测工具、报汛手段都在进步,监测数据甚至可通过卫星自动传输,但田国生他们始终没有放弃辛苦的人工测量,“这叫平行观测。”田国生解释说,设备和人同时观测水文,互相校验,防止误差。
长年累月的涉水测流,田国生落下了老寒腿的毛病,只好常年穿着秋裤,一年到头只有最热的一个月,他才会穿单裤。田国生不太愿意提这些,在他眼中,只要能测出准确的数据,危险、辛苦都不算什么。
汛期又至。田国生和他的同事们,手握水尺,激流勇进,他们就是坚强的战士,为密云水库,为我们守护着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