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旬翁绘两百幅画留住天桥

2015-12-29 03:36 北京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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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旬老翁王博生,是一位“老天桥”。他打出生就住在金鱼池一带,小时候常跟着爷爷逛天桥。天桥地区的撂地儿艺术、各色小吃,还有胡同娃娃们传唱的儿歌,都是他儿时珍贵的记忆。老人而立之年后才搬离,如今居住在通州区。虽然年事已高,不便经常回天桥,可他用画笔把自己记忆深处的天桥趣事都画了出来,这一画就是两百多幅。

王博生退休前曾是丰台师范学校的美术老师,每次在课堂上做人物动势的范画时,他就下意识地以抖空竹、耍飞叉等儿时熟悉的天桥技艺为画例。这些深埋在记忆中的场景,似乎一直在等待呼之即出的机会。1994年,王博生正式退休,机会来了。

最先着笔的是他小时候看过的迎亲抬轿子队伍。“我舅舅当过迎亲轿队里的吹鼓手,小时候我可自豪了。”王博生回忆,每次看到舅舅装扮好准备表演,他都觉得舅舅神气极了。不过,真正要把轿队画出来,好多细节不能只凭记忆,还得一一核实。他多方打听,终于在石景山公园附近,找到了旧时一家轿子铺里的一位老轿工。“他一边给我讲,我就一边现场画。”王博生说,就这样,迎亲轿队里“一对龙,一对凤,金瓜钺斧朝天蹬”的仪仗队伍被活灵活现地还原在纸上,仪仗队后面的乐队里,大号、弯号、唢呐、管、笙等每一样乐器的行进吹奏场面也被一一还原。后来,这些寻访得来的素材组成了一幅约十平方米的水墨画,就挂在王博生家的客厅里。

更多时候,王老翁只是在自家的小书房里,铺开普通八开图画纸,以碳铅笔勾边、彩色粉笔上色,凭借记忆,以简单的场景设计、鲜活的人物动态以及经得起考究的细节,让老天桥民俗生活的方方面面跃然纸上。每幅画的左下角,还有老人用铅笔标注的编号。比如“C28油3”,表示这是“吃”一类第28张绘画,具体又是油炸食品的第3幅画了。细看这些编号,可以看出“吃”这一类里就有油炸、面食、流食、素食等,每一类都画过很多幅。比如,面食类就画过糖火烧、炙炉烤饼、芸豆糕……油炸的则包括炸年糕、炸排叉、炸黑面大油饼……

“不管画什么,细节都得经得起推敲。”老人翻出一幅命名为《铛铛嗵》的画,只见画面上,一张小桌上摆着大大小小的透明玻璃缸,盛满红、黄、绿几种颜色的饮料。身穿坎肩的中年摊主左手执蒲扇,右手拿着俩铜盏,悠闲地坐等顾客上门。“摊主并没有开口吆喝叫卖,可顾客照样会上门。就是因为他手里的两个铜盏只要一碰,就会发出‘铛铛嗵’的声音,这盏又叫冰盏,是专门卖酸梅汤等消暑饮料的商户才有的。”老人介绍,他小时候大家把卖酸梅汤的摊位叫作“铛铛嗵”。还有一幅《烤肉武吃》,画面上几个体力劳动者模样的食客,一脚踩着条凳,一脚站在地上,正围着旺旺的炉火,抡圆了胳膊烤羊肉吃。“你看这景象就明白为何叫‘武吃’了,也就是食客自己烤着吃,吵吵嚷嚷、热热闹闹,对吃饭时候的礼仪没那么讲究。要是‘文吃’,那就是店家给你烤好了端上来,食客自然也举止斯文一些。”老人笑着解释。在《缝穷》中,针线筐里的绕线板也被画成一头雕着石榴、一头雕着桃子的样子,“常见的绕线板都雕刻这两样水果,寓意多子多寿。”

笔下的画越来越多,老人就想着能让更多人看到这些画。“描述天桥民俗的书有很多,但一直缺乏图画。现在经历过老天桥景象的人越来越少了,把这些形象留下来也就显得很重要。”闲暇时,他就把这些装在一个提兜里,去博物馆、图书馆转悠,打听是否能展出。一次在首都图书馆,老人听了天桥民俗文化协会常务副会长赵兴力的公益讲座《逝去的天桥鲜活的文化》,“听完讲座我就知道他肯定感兴趣”。个把月前,王博生终于挑了几十幅画作一一塑封,装进一辆平时买菜用的小车,拖着小车就跑到天桥来找人。老人沿着天桥斜街边走边打听,恰巧碰见赵兴力出门。伴随着这颇具戏剧性的一幕,天桥民俗风情画终于回到了“家”。

眼下,天桥民俗文化协会已把老人的画作制作成了固定展板,即将陈列在协会的临街橱窗里。“展览的名字我们都想好了,就叫‘王博生图说老天桥’。”橱窗前,赵兴力和王博生相视一笑,似乎都圆了自己的心愿。

责任编辑:岳崎(QN0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