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躲过了2015年东方卫视《中国之星》里让屏幕炸裂的华阴老腔,也成功屏蔽了2016年春晚谭维维和华阴老腔艺人表演的《华阴老腔一声喊》,但这回你可能躲不过去了——没错,今年北京高考大作文的题目就叫《“老腔“何以让人震撼》。看到题目,想必大多数没听过老腔的考生肯定蒙圈了吧,那就跟小编一起来欣赏,著名作家陈忠实、中国作协副主席笔下的“老腔”。

老腔孕育于陕西华阴三河口地区,具有2000多年的历史。
传统的老腔是和皮影相结合的,只要6个人就可演唱一出让人荡气回肠的戏来。一出戏由一人主唱,生末净旦丑全担,其他5人帮腔。主唱怀抱月琴,边弹边唱,还要打板打锣和敲鼓。另一人表演皮影。其他人分别负责板胡、大号、手锣、勾锣、铰子、梆子、铃铃和木块击板等。近10种乐器由5个人承担,每个人身边都是几件家什,放下这个便拿起那个,搭档配合自然是十分默契。这些古老原始的乐器能演奏出铿锵而悠远的旋律,有力地烘托着老腔的唱腔。
老腔带着一人唱满台吼的气势,带着以木击板的震撼,去唱征战和剿杀,去唱牺牲和失败,给人以苍凉悲壮之感。老腔的演出者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他们有着一种天生的本能,那就是从苦难中提取情趣。
老腔戏剧目以三国故事为最,计有《长坂坡》、《出五关》、《取西川》、《收姜维》、《定军山》、《战马超》等30多本。
老腔曾经辉煌过,在明、清两代,华阴境内有十多个班社,活跃在周边的陕西、山西、河南一带。现在,华阴老腔仍然代代相传,只是有些萧条,能表演老腔的演员屈指可数。2006年,老腔被列入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老腔 (油画)苏州大学艺术学院美术系2001届学生毕业作品
2006年6月,话剧《白鹿原》由北京人艺演出的一个月时间里,我应邀两次到北京看戏。中场休息时到剧场外的院子里换换空气,有幸不期而遇几位作家朋友,握手问好之间,不说对《白鹿原》的观感,开口便问在剧情中穿插演唱的老腔,多是一种惊喜的口吻,且几乎都用“震撼”或“撞人心胸”之类的词发出由衷的慨叹。他们随后便打问,老腔是什么剧种,从来没听说过呀;民间竟然保存着这样好的原生态的唱腔,真正的艺术瑰宝哇,等等。听着这样热烈至诚的赞叹,我为老腔这种纯民间原生态的剧种而欣慰。这些作家朋友身居北京又走南逛北,自然见识过中外古今各剧种的艺术景观,何以会对陕西关中乡村纯粹的民间班社演出的老腔发生如此强烈的慨叹,这足以见得老腔独具的魅力。听着作家朋友的议论,我也暗生一分窃喜,即我第一次听到老腔时所产生的心灵震撼和撞击的强度,和这几位作家朋友不差上下,由此便可排除我对关中民间艺术的偏爱之局限,原来,看着听着老腔的演唱,大家的感受基本是类同的。
我第一次看老腔演出,不过是在此前两三年的事。2004年春节的气氛尚未散尽,一位在省政府做经济工作又酷爱文化的官员朋友告知我,春节放假期间,由他联络并组织了一台陕西民间多剧种的演出,当晚开幕,不属商业性质的演出,只供喜欢本土文化的各界人士闭门欣赏。他随口列举出诸如眉户戏、线腔、碗碗腔、阿宫腔、关中道情、同州梆子、老腔等多种关中地区的戏曲剧种(秦腔属于大剧种,反倒不在其列)。这些地方小戏我大都看过演出,也不甚新鲜,只有他最后说到的老腔,在我听来完全陌生。尽管他着重说老腔如何如何,我却很难产生惊诧之类的反应,这是基于一种庸常的判断:我在关中地区生活了几十年,从来没听说过老腔这个剧种,可见其影响的宽窄了。尽管如此,我还是满有兴趣地观看了这台由他热心促成的关中民间小剧种的演出。往日里看过这种小戏或那种小戏,却很难有机缘看到近十种关中小戏同台亮相,真可谓百花齐放,各呈其姿。
开幕演出前的等待中,赵季平也来了,打过招呼握过手,他在我旁边落座。屁股刚挨着椅子,他忽然站起,匆匆离席赶到舞台左侧的台下,和蹲在那儿的一位白头发白眉毛的老汉握手拍肩,异常热乎,又与白发白眉老汉周围的一群人逐个握手问好,想必是打过交道的熟人了。我在入座时也看见了白发白眉老汉和他跟前的十多个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都是地道的关中乡村人,也就能想到他们是某个剧种的民间演出班社,也未太注意。赵季平重新归位坐定,便很郑重地对我介绍说,这是华阴县的老腔演出班社,老腔是很了不得的一种唱法,曾经在张艺谋的某一部电影中出现过,尤其是那个白毛老汉……我自然能想到,老腔能进入大导演张艺谋的电影,必是得到担任电影作曲的赵季平的赏识,我对老腔便刮目相看了。再看白发白眉老汉,安静地在台角下坐着,我突然生出神秘感来。













